第四十一章

    凌然来到清言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发呆,一手撑着下巴,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,看上去傻傻的。

    凌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，语气尽量柔和道：“清言,在想什么呢”

    “啊！”杨清言顿时一惊，猛地站起身来,凳子哐当一声被他踢翻在地,“凌……凌大哥，你怎么来了？“

    凌然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，他冷着脸看着他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,顿了顿，却还是忍住了,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什么时候我的出现都成了能惊吓到你的事了？你以前见我可从没有过这个反应啊！”

    杨清言的语气不由的有些心虚，表情却显得很委屈，“没有啊，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，突然见到有些意外。你……额……你最近不是都很忙嘛！”他的心脏跳得特别快，低着头，不敢看凌然的眼睛。

    凌然眉头皱得更紧，柳雁回那无比嚣张的话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荡，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正常地面对清言，怒火和理智在心头争锋相对，清言这幅心虚胆颤的样子更加惹他心烦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上前一步，正准备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柳雁回的事，眼光扫及之处却赫然见到一道熟悉的红印。顿时犹如天边一声惊雷，凌然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那红印就印在清言白皙得有些过分的脖颈上，那般晃眼，明明是以前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会轻笑着弄上去的东西，是让他第二天一见着就会忍不住调笑清言的东西，如今见着，却如同一堆干燥易燃的木材，瞬间点燃了他心头所有的怒火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冷静得有些可怕，“杨清言。”

    清言顿时一愣，凌大哥从来没有像这样生疏又冷淡地叫过他，内心的慌乱更甚，声音都有些颤抖，“凌大哥你怎么了？怎么这幅表情，很……吓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？这个样子可不像蚊虫咬出来的。”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，拳头却捏得紧紧的，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。

    杨清言下意识地用手去挡，磕磕巴巴地解释，“我……这，这是，是……”他越说越急，看着凌然有些骇人的表情，竟忍不住带了一丝哭腔，“凌大哥，不是的，不是你想得那样。昨晚柳雁回突然到我房间，他武功那么强，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，我根本无力拒绝，凌大哥，别这样看着我，求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他的眼泪就直直地从他脸颊滑落，滑过他紧咬着的下唇，被他一袖子抹了干净。

    凌然以前很害怕看见清言流泪，虽然他又怕疼又胆小，但总是会很努力地隐藏住自己脆弱的一面，就连哭的时候也带着隐忍的味道，偶尔流那么几滴眼泪，也总要把嘴唇咬出几道牙印才行，看着叫人心疼。可是现在，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抹着眼泪的人，眼神痛苦而又愤怒。

    “近日里凌家堡悄无声息死掉的人不止黄天琴黄少侠一人，我和各派前辈加派了那么多人马守卫，每个人的院子里都有好几人每时每刻注意着周边声响。如果你真的不愿，哪怕稍微挣扎那么一下，昨天晚上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。”凌然越说越激动，到最后几乎吼了起来，“我一直都知道你跟他有过那么一段过去，但是我一直没有过问过。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。我没有要求过让你如凌玉展一样不顾一切地爱我，只是希望能得你一心一意。当初我为了你是怎么对待他的，现在你又是怎样对待柳雁回的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？”

    杨清言被他吼得瑟缩了一□子，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，他突然觉得委屈又气愤，“凌玉展，这个时候你脑子你心心念念的居然是凌玉展。是，他全心全意地爱着你，我对你却连一心一意也没有。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，后悔当初那样伤他，后悔对他做了那些事，后悔没有跟他在一起。那你去啊，他那么爱你，你重新把他追回来啊！反正都是我活该，是我活该招惹你，我活该被他差点毁容、被他伤害，活该被拿来威胁你，活该被人下毒，弄得自己活不了多久，每过几天就要撕心裂肺地疼一次，我变成这样这幅样子都是我自己活该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杨清言转身跑了出去，内心满满的愤恨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。

    说什么一定会保护好他，说什么一定会找人救他，可是直到今天，他还是要忍受住毒发的痛苦，忍受着可能明天就会突然死去的恐惧。还说爱他，这么多天总是忙着江湖大事江湖大事，连过来看看他的时间都没有，好不容易来一次，却是来质问他的。难道他就不害怕吗？难道他就不孤单吗？难道就真的是他自作自受吗？

    也许，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凌然在一起，那样至少能安稳无忧地活着。

    凌然一个人在原地静静地站着，半晌，他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了下来，眸光闪烁，明明刚刚还是愤怒得想要反驳，告诉他不是那样的，现在却只是满心疲倦，无奈得想要叹气。

    一连好几日，凌然再也没有去找清言，相反，到是柳雁回日日往他房里跑，倒也没真的强迫过他，充其量也就是摸几把吻几下了事。

    于是，等到各大门派围攻奚花堂的时候，秦澈就看到这幅让他深感意外的画面。凌然一个人和各大门派的主事核对着进攻的策略和路线，杨清言身边却站着一个俊俏妖娆的男子，身子靠得极近在他耳边说着话，一手揽着他的腰，神态姿势无比暧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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