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 穷字当头

妈生了孩子之后，脾气好很多，加上小乐对她也很孝顺，不仅打不还手，骂不还口，还经常主动做家务，做饭给大伙吃。一家人竟也其乐融融，不分亲疏。

    小乐高中毕业的时候，弟弟章小田也已经上初中了。

    章继祖没什么本事，又总不甘心窝在山里，出去打了几年工，又想做生意，结果一次一次的赔钱，兄弟俩上学的学费都是找人借的。

    小乐高考的分数还不错，可以够一本。填报志愿的时候，就问老师，学什么专业可以赚钱最多。

    关于赚钱的事，老师也不是很懂，就似懂非懂的建议小乐报考商业或者经济之类的，于是就考了离家不算太远的滨海商业大学。

    小乐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，可把章继祖给愁坏了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这孩子，报的这是个啥学校，啥专业，学费要那么多钱，这四年上下来不得好几万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说，咱家现在的饥荒都已经好这么多了，亲戚们都知道咱家穷，你让我上哪儿给您弄这学费切，不行就别上了，找个工地干几年活，现在工地上小工也挣不少呢，比上大学赚的多多了。”

    章继祖说这话的时候，也不抬头，蹲在院里，看着地里的辣椒秧子，一个一个的小辣椒红彤彤的、一排一派的朝着天上长着，非常整齐。

    这辣子名叫朝天椒，个头不大，但是辣的非常奇特，一般很少有人直接吃，都是腌制之后才敢吃，章继祖伸手摘了一个放到嘴里嚼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股热辣的刺激瞬间灌入到章继祖的口腔，极短时间内爆裂开来，顺着鼻孔眼睛喷发而出，鼻涕眼泪迅速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水，水，快拿水来！”章继祖低下头一边抹着眼泪，一边朝着章小乐大喊。

    （4）

    “爸，您憋发愁了，大学的学费我自己想办法。您把我养这么大，已经够了，我已经18岁了，可以自己养活自己。家里的情况我知道，您赚钱也不容易，小田上学也得花钱，是不？”

    章小乐给章继祖舀了一瓢凉水，章继祖喝了一大口还不过瘾，用剩下的洗洗手，并顺手抹掉了脸上鼻涕眼泪。听完小乐的话，章继祖嘴里的热辣感忽然变的暖暖的。

    “倒不是钱的事，学费那么多，你学这东西到底有啥用？咱村里以前也有大学生，你看人家学完回来有能当老师的，有能到镇里上班的，咋没听过你说的这些专业呢？”

    “爸，老师说了，学这些专业赚钱最多，您放心吧，我的目标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钱，替您把饥荒都填平了，然后把咱家的房子翻新一下，让您和妈，还有奶奶都到大房子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中，小乐有出息，长大了。回头给你老师说说，替我谢谢他老人家。”章继祖又摘了一个朝天椒放到嘴里，这回好像没有刚才那么辣了，嚼了嚼，虽然还是很辣，但还能接受。

    “爸，那辣子是我用来做咸菜的，上学带着，可以当菜吃，特别辣，您可别多吃，吃多了胃疼！”

    “我这是可是钢肠铁胃，这点辣子算啥，没事儿！”

    穷字当头的章继祖，这么多年被穷压抑的心里憋屈，每年年底就像电影《白毛女》里的杨白劳，躲债不敢回家过年。现在儿子长大了，考上大学，还能赚钱，让他一下子觉得人生有了转机。